“所以,當初那個寶林,不過是因為意外打碎了莊妃的花瓶。竟然就因此失了性命?畢竟也是朝廷官員之女,皇上,竟然也沒給他們家一個說法?”
裴照月對于這樣的事情難以想象,雖然說莊妃是襄陽侯的女兒,可襄陽候也并非是一手遮天。
沈墨叢則好像是知道這其中的緣由,若有所思,道,
“想必那個寶林,出身也并非常人。否則皇上,又怎么可能會不顧被人說道,讓莊妃一點懲罰都不受。”
子苓點了點頭,沒錯,沈貴人猜測的很對,那個寶林也并非是尋常人家之女。
“那個寶林,原是前朝舊臣之女。不過是因為那舊臣抄家之時,寄存在了定遠侯府門下。故而逃過一劫,又因為那人長相有姝色,所以才被皇上收為寶林?!?/p>
僅僅是因為長相超乎常人,就被皇上收為寶林?
秦崢雖說也是個男人,但裴照月尋思著,這皇宮當中,也不缺美人。
看來這位有身份疑云的寶林,也并非是個尋常之人。
裴照月聽著子苓說那往日的秘辛,外邊兒這一行人,卻已經(jīng)來到了一處官道之上。
秦崢這次出巡,其實并未準備帶那么多人。因為太后執(zhí)意要讓他帶著那些侍衛(wèi),所以秦崢特意設計了個局,早在經(jīng)過上一個鎮(zhèn)子的時候,就已經(jīng)想了個法子將他們甩掉了。
“外頭什么情況了?子苓,下去看一眼。別讓皇上的車輦把咱們落下了?!?/p>
裴照月倒是不害怕,在這荒郊野外的,自己沒有辦法。只不過若是她的車輦被落下了,怕是不能跟著秦崢,她倒是十分想看看,秦崢這次北巡,究竟想做些什么?
子苓聽了命令出去,卻見自家主子和沈貴人坐的這駕馬車,果然是已經(jīng)落在了最后一個。
可是那前面卻有一輛大馬車攔著,看上去倒不像是莊妃的馬車。
“這,主兒,這是哪個的馬車?為何特意攔在咱們前邊兒?這車輦如此之大,咱們可過不去?!?/p>
子苓估量了一下那車輦的寬度,自家主子和沈貴人坐的這輛小車輦,怕是要特意繞過去才能超過他們了。
沈墨叢聽了這話,向外探頭一望,倒是的確看見那輛黑色馬車,就攔在前邊。
“怎么樣?沈貴人,可看清楚那人的馬車,到底要做什么了嗎?”
裴照月就算是沒特意探頭去看,也心理清楚,那馬車究竟是何人的。不過她倒是沒想到,這個郡主,會在這個時候生事。
“你倒是聰明。她的目的,八成就是你了。你說我是不是倒霉,為何偏偏,同你坐在一輛車上?”
沈墨叢語氣里,卻聽不出來任何埋怨,不過她相信,那個郡主,也不會放過同行的她的。
慕容華的車馬原先是跟在秦崢后面的,結果這時候,卻不知為何就攔在了裴照月的前面。
她的那輛車輦大的很,卻又走得極慢。故而有一段時候里,裴照月的車輦倒是離秦崢的車輦,將近半里地了。
裴照月沒想著要如何反擊,畢竟人家只是將車馬,走在她前面而已。
可是,時間過了晌午。前面的那車馬卻突然停了下來,還走下來了個老婆子。
那老婆子走到裴照月的車輦前,道,
“瑤美人,沈貴人。老奴是郡主的貼身嬤嬤,方才郡主說,兩位主子的車輦行進的實在太慢,怕是會耽誤了皇上的腳程。所以,派老奴在這看著馬夫。”
這樣低劣的手段,怕是連宮中最低等的嬪妃也不會這樣做了。這難道,不就是明目張膽的派個奸細來嗎?
“這位嬤嬤,我們家主兒,自然會派人看著車夫。就不勞您跟著了,還是回去伺候郡主吧!”
云苓剛剛在馬車上就聽著兩位主子,還有子苓一直在說那郡主的目的。此刻她心中滿是憤懣,她一個沒名沒分的郡主又憑什么跟自家主兒爭?
如今,這人都欺負到她們家頭上了,難道還不報復回去嗎?
“云苓,不得無禮。這位嬤嬤,我知道,你是德高望重的嬤嬤,否則也不會被派去伺候郡主。只不過這看著馬夫的活兒,還是交給這些粗使丫頭好些,您這身子也算是金貴,可別累著。”
裴照月從前,便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,學的一身陰陽怪氣的本事。此刻對付這個得罪不起的奴才,倒還真是管用。
“瑤主兒,還當真是如傳聞般伶牙俐齒。不過老奴既然來這兒了,那就是奉了郡主的令。主子說什么,老奴也不會回去了?!?/p>
說罷,這個嬤嬤竟然就坐在了車夫旁邊。倒是將那趕車的車夫,給駭了一跳。
子苓什么也沒說,將那車簾放下了。既然人家已經(jīng)來了,就多半是不會走的。
“主兒,這可怎么辦呀?這個老東西不肯走,倒真是臉皮子厚的很?!?/p>
云苓小小年紀,哪里受得了這樣的欺負,眼淚差點沒流出來。卻看見其他三個人皆是面無表情,好像這件事情,從未發(fā)生過一般。
子苓多少有點不忍心,便勸解道,
“好孩子,你已經(jīng)做的挺好的了。不過是因為有人想要越權。這事咱們管不了,待到皇上來了自會管的?!?/p>
子苓本意是勸解云苓的,結果卻被外面那個嬤嬤聽了個清楚。
“這有的人啊,不過是哪家小官的庶女,結果一朝飛上枝頭,偏生這老天爺不長眼,就得了皇上的寵愛??讨蝗肓鞯难嗳?,終究是燕雀。哪里能比得上,的天生尊貴的鳳凰呢?”
這老婆子說話夾槍帶棒,擺明了是瞧不起裴照月的身份。裴照月聽得到?jīng)]什么,畢竟,這副身子尊貴還是卑賤全是原主的。
倒是,那兩個小丫頭氣的不輕。
“主兒,你瞧瞧那個老東西,說的那叫什么話。咱們就算出身,沒她們家主子那么高??稍蹅?,也沒緊跟著男人屁股后頭走,倒是讓全天下的人,來看笑話呢?!?/p>
云苓這幾個月在宮里,跟那些嬤嬤們學的,罵人沒個輕重。此刻這話,也不知道適不適合她一個未出閣的黃花閨女說,聲音倒是喊的蠻大。
“你!你這小賤蹄子,在那胡說什么呢?”
那嬤嬤雖然說說話也不干不凈的,可到是護主的很。
眼看著,這兩個就要吵起來了。子苓手疾眼快拉了旁邊的云苓一把,原來是李全見這邊半天都沒有動靜,過來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兒。
“瑤主子,咱們這車馬怎么不動了??!皇上可在前面等著您呢。喲,這不是郡主身邊伺候的四嬤嬤嗎?怎么不在那兒伺候郡主,反而到這兒來了?”
李全連跑帶喘,結果一眼看見了剛才還服侍郡主的四嬤嬤,頓時便有些明白,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了。
“嗐,李公公,若不是郡主吩咐,老奴又怎么會來這兒?郡主看著后面的車馬實在行進的過慢,害怕耽誤了皇上的教程,所以才好心派老奴過來看著的?!?/p>
那四嬤嬤倒是聰明的很,剛才和云苓吵嘴的事兒,竟一點兒都沒說。
李全在這兒又和那車夫囑咐了兩句,而后,剛想走,卻聽見前面,似乎是郡主傳來的尖叫聲。
“??!”
郡主的聲音尖銳又帶著一絲凄厲,看上去并不像是,她平時撒潑打滾那般。
出事了,恐怕在場的眾人都是這樣想的。四嬤嬤也許是因為,被這聲音嚇傻了眼。所以在那呆了半晌,你一直都沒有動靜。
裴照月手疾眼快,拉著子苓,便向那邊去了。
待她們二人,還有李全,連呼帶喘的跑到那兒時,就看見慕容華好端端的站在那兒,腳底下似乎踩了一只老鼠,可是那老鼠,好像了無生氣了一般。
“出了什么事?”
秦崢不知為什么,也站在那兒,可明明他的車馬在前面。難不成是因為……
裴照月看見秦崢站在那兒,而離慕容華更近的莊妃卻沒有過去。難免覺得這事情又并非眼前看到的這般簡單。
“李全,你這是怎么探的路?這路上又怎么會有老鼠?嚇著了郡主,你的腦袋可擔得起嗎?”
秦崢雖然說這話重了一些,可是言語間卻好像并沒有那般生氣。
李全哪里管得上皇上的語氣,究竟是不是真的動怒了。聽見這話,便感忙著跑過去,滿頭大汗的解釋。
“皇上,老奴也從未走過這條路。上次老奴跟著您出來北巡的時候,還沒長這么多的草呢。想必是這最近水草豐茂,所以這老鼠也多了些。郡主沒被嚇著吧?”
李全順勢去看,被郡主踩在腳下的那只死老鼠。只見那只老鼠,身上早已經(jīng)滿是血跡,看上去,并不像是郡主一個弱女子可以踩死的。
難不成這其中有詐?李全憑借在宮中多年,見到妃嬪們勾心斗角的經(jīng)驗判斷著??墒窃诖藭r也不能將這話說出來,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為好。
慕容華好像是真的被嚇著了,半天緩不過來,倒是沒了那副囂張的面孔。
“這倒是稀奇的。這么大的地方,為何只有郡主那邊出了老鼠?而且這車馬行進的,如此之快。這老鼠,又是怎么上車馬的?”
那劉寶林一直在問這些,好像是對這件事情頗為感興趣,不過她看起來,卻好像并不怕那只老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