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進入鄴城的最后一道驛站,也是最后一個補給的地方,再往后,便沒有地方補給了,下一個補給的地方,只能進入鄴城了。所以眾人也是準備了充足的食物與水源,休息妥當后,便又是上路了。越往前走,便是越靠近鄴城,在鄴城的周邊,有不少的小鎮(zhèn)與村子,這時候,向鄴城方向靠攏的人也越來越多,同時被劫持的幾率也越來越低,所以后面的隊伍不再繼續(xù)抱團,而是各自趕路了。又走了半天,因為腳夫的速度問題,眾人沒有走得太遠,走到夕陽西下的時候,離著鄴城竟還有十多里的距離,看著腳夫累得難受,一時間又是回不到鄴城,眾人都只好是停了下來,打算在鄴城外過夜了。“下次再也不接這樣的任務了!太無聊了!”猴子是傭兵團里的話嘮,半天下來泡沫子橫飛,沒有見停過。傭兵團可以拒絕雇主的邀請,也可以自己選擇任務,也有不少雇主一時間找不到適合的傭兵團,會把自己的要求懸賞在傭兵工會的信息平臺上,等待傭兵團的團長自己領取任務,雙方再面議決定是否成交。“這任務比其他危險任務好多了,猴子你還不知足啊?!?/p>一個叫老鷹的高瘦漢子,在一棵樹上突然冷不丁的出聲道,一對銳利的雙目在半空里一閃而過,似乎從來沒有放松過警惕。“呵呵,老鷹,你的血是不是已經(jīng)冷的!大伙,你們還記得當初熱血沸騰的日子嗎?”一個身材精煉的男子,隨意靠在老鷹藏身大樹上,慵懶的抬起眼簾,微微瞇著,向著夕陽的盡頭遙遙望去,似乎在回想著什么。“嘿嘿,兔子你不說我都快要忘記了,哈哈,那段日子太棒了,天天都能吃到烤兔肉!”鐵牛一把抹掉嘴角流出的晶瑩涎液,嘿嘿傻笑道。“那段日子,確實是熱血沸騰啊!”瘦猴也是停止了抱怨,撓了撓面龐,嘿嘿一笑道,話嘮的毛病也似乎一下子消失了。“想要激情是吧?回去我們就領個B級任務!”沒想到在眾人前方的卿塵一看眾人頗有熱血的勁頭,便是一下子騰地一下站起身子來,迎著眾人脆聲笑道。那靚麗的外表在夕陽的映照下很是英姿颯爽!“哇哇,吼,團長大人威武!”“好,誰退縮誰就是烏龜!”“一定要有兔肉……”……夜幕漸漸升騰起來,傾城傭兵團也是拉起了營帳,生起了篝火。加上一種腳夫的營帳,這一處地方拉起了一連片的帳篷,還生了四五處篝火,一個個白色的營帳,像是一朵朵白色的花朵在營地里亭亭玉立著。入夜,一道灰色的身影,悄無聲息的從營帳里閃了出來,那一對明亮的雙目,在黑夜里微微閃動。這身影正是流凡!流凡探出營帳后,便是四處看了看。認定了一個方向后,便是身形一動,鬼魅般的離開了營地。“呼——呼”周圍都是寂靜的黑夜,偶爾有一些詭異的聲響發(fā)出,野外的夜,靜的可怕。流凡在黑夜里疾掠如風,耳邊都是呼呼的風聲。在白天,他便是擔心自己的隊伍行進速度過慢,會與夏詩馥的隊伍拉開距離,畢竟夏詩馥坐的是馬車,而且青衣武師負載不多,以他們的腳力,肯定要比自己的隊伍快得多。這讓流凡暗自后悔自己沒有在白日里就尋找機會,恐怕等進入鄴城后,機會更是渺茫了。但是接下來發(fā)生的事情,便是令他緊繃的心徹底放松下來。原來夏詩馥的隊伍,竟像是拖延時間一般,在一路上,走走停停,浪費了不少時間,以致于最后也沒有在落日之前進入鄴城,而且休息的地方,離傾城傭兵團的隊伍并不算遠。這樣的發(fā)展,倒是符合了流凡的心意。但是夏詩馥隊伍的不正常,也使得流凡暗暗擔心,擔心是夏詩馥出了什么問題。心下胡思亂想下,流凡也是破開夜幕,來到了夏詩馥隊伍的附近,那里也是一片營帳連了過去,而夏詩馥的馬車,便是在營帳的中心處,那里篝火升騰,戒備嚴明,極難在不驚擾的情況下接近夏詩馥。流凡隱藏在暗處,暗自皺眉。在營帳中心處,兩個青衣武師圓睜著雙目,警戒著周圍的一切異動,沒有絲毫懈怠的樣子。就在流凡等了一盞茶的功夫后,馬車上的簾子突然一動,從里面探出一只白皙小手,接著便是一個俏丫頭探出了身子。流凡雙目微微一凝,認出那人,正是水兒。水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打了個哈欠跳下馬車,守夜的兩個青衣武師頓時恭敬的站起來,詢問是否需要幫忙。水兒擺擺手拒絕后,便又是沖馬車說了什么,簾子又是一動,夏詩馥柔弱的身子也是下了馬車,似乎她被外面的略微冰冷空氣凍了一下,她縮了縮身子。接著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,水兒與夏詩馥便是徑直向營地外面行去,而后面急忙跟上一個青衣武師,面色難看得很。流凡看著兩人漸漸走出了營帳的范圍,心頭也是微微一喜,頓時身形一動,悄無聲息的跟了過去。“小姐,外面冷,還是回去吧!”水兒給夏詩馥披上了一件長袖外套,在一旁心疼的道。“我不想去鄴城,不想嫁去劉家!”夏詩馥的情緒漸漸不穩(wěn)定起來,漂亮的雙目中也是泛起蒙蒙的霧氣。“小姐……”水兒低低的喚了一聲,淚珠就像是珍珠一般,一串串的往下掉。
守衛(wèi)在遠處的青衣武師,一只緊張的向夏詩馥兩人這邊觀望,似乎怕她們遭遇什么意外。接著,夏詩馥與水兒似乎爭執(zhí)了一下,最后,水兒也是把淚珠抹干凈,來到那緊張的青衣武師邊,氣鼓鼓的模樣,青衣武師見此,也不敢問,只是在旁邊守衛(wèi)著。而夏詩馥把水兒支走以后,便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,緩緩向著前方走了一段距離,引入黑暗里,在水兒他們看不到的地方,停在一顆大樹下,似乎很疲倦一般,緩緩的靠著大樹坐了下去。青衣武師一看夏詩馥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,便是面色緊張的要追上去,但是卻是被水兒攔了下來:“讓小姐一個人靜靜?!?/p>青衣武師雖然很害怕夏詩馥出事,但是在水兒的命令下,也只能是靜靜的立著,不敢輕易向前了。“嚶嚶……”在黑暗里,夏詩馥把小臉埋在雙膝間,香肩抽動,低聲啜泣,彌漫著濃濃的無助感。夏詩馥心中的一切委屈,終于是在無人的黑暗里,爆發(fā)了出來。這是一種別人無法體會的孤獨與委屈,夏詩馥作為一個家族的犧牲品,注定要被傷害得遍體鱗傷。“踏踏——”在細密的小草上,輕輕的踏地聲由遠及近,緩慢而有力。“水兒,你讓我一個人靜靜……”夏詩馥沒有把頭從雙膝里抬起來,嗚咽出聲道。“夏……夏小姐?!?/p>流凡猶豫了一下,才是決定以這個稱呼來稱呼夏詩馥!這一個陌生的稱呼,仿佛在兩人之前用開天巨斧劈開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!夏詩馥一聽到這個聲音,嬌軀頓時一震,她深埋膝間的小臉輕輕地抬了起來,紅腫的雙目便是直直向著流凡修長的身影看去。這一眼,仿佛帶去了無盡的委屈與難過。“流凡,你來做什么?”良久,夏詩馥停止了啜泣,她緩緩收回目光,注視著自己的腳尖,她的堅強又是彌漫在面龐上,仿佛之前的委屈與無助都是煙消云散了。“他都這樣稱呼我了,我還能祈求什么?”夏詩馥心中一陣苦澀,咬了咬紅潤的嘴唇自嘲道。“對不起?!?/p>流凡微微低下頭,低低出聲。“這不關你的事?!?/p>夏詩馥木然搖了搖頭,她一開始恨了所有人,恨爹爹,恨娘親,恨劉家,恨流凡!但是在臨近鄴城的時候,她的防線也是在最后一刻崩潰了,她終于是想通了,這些人都不必恨了,她應該恨的是自己……“對不起,我沒有把劉策永遠留在那片密林?!?/p>流凡緩緩抬起頭,直視著夏詩馥的紅腫雙目,緩緩出聲道。“夏小姐,另外我要告訴你:我和你都沒有錯,只是……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”流凡緩緩把目光從夏詩馥的面龐上收了回來,嘆了口氣,緩緩出聲道。沉默!良久的沉默!良久,夏詩馥也是把心情收拾完畢,她緩緩直起身子,本是嬌弱的身子,在立起來的時候,竟是搖晃了幾下,有摔倒的跡象!但是她咬咬牙,柔弱的雙手也是死死抓住大樹,竟是堅強的站穩(wěn)了。“小凡,你是個好人?!?/p>夏詩馥輕輕地吐了幾口氣,她能夠看到流凡做出俯沖的動作,似乎隨時會飛身過來接住自己的身子。“我…”流凡這是第二次聽到夏詩馥這么說,只是這一次的味道有些不同,他有些害怕夏詩馥那種莫名的堅強,聞言后便是不由自主的搔了搔頭。“呵呵,小凡你說得對,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?!?/p>夏詩馥有些凄然的一笑,但是笑容中依舊彌漫著堅強的味道。“人也是會成長的,不是嗎?小凡,謝謝你,教會我成長的重要一課!”夏詩馥蒼白的面容上竟是在那一瞬間涌上紅潤之色,她的明亮雙目里的憂愁也是一掃而光,取而代之的是迸發(fā)出奪目的光彩!流凡有些驚詫的看著夏詩馥,漸漸地,他也是笑了,他是為著夏詩馥的變化而真正的喜悅。“小凡,能在嫁入劉家之前看到你,真好!”夏詩馥忽然低低的笑了一下,便是沖流凡一擺手,緩步離開了。“夏小姐……”流凡急急地向前踏了一步,腳步卻是在半途截然而止。夏詩馥義無反顧的離開,沒有絲毫回頭的意思。“我流凡又算什么東西,劉家可不是我能招惹的?!?/p>流凡面色微微一變,隨即嘴角也是涌上一絲自嘲的笑容。從夏詩馥的反應和他們說的直言片語,流凡已經(jīng)推斷出來,劉策的重傷使得劉家大怒,為了平息劉家的怒火,夏飛雄便是把劉策覬覦許久的女兒嫁了過去,拯救了整個石頭鎮(zhèn)!一個夏詩馥,便是挽救了一個石頭鎮(zhèn)。從全鎮(zhèn)人的角度來說,是值得的,但是有誰會考慮夏詩馥的感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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